第二十二章 斩首
天色已经蒙蒙亮。
清晨的旷野，四周一片寂静，昨夜紧张的气氛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消散。
在黑夜里巡逻了半宿的后勤部队被正规战斗班替换了下来，发动机轰鸣，一辆白色的08式武警装甲车扭着庞大的身躯围绕营区做着顺时针巡逻，高大的轮胎碾过，干涸的地面印上一道清晰的车辙。
既然对手可能有所动作，十二中队自然不能坐以待毙，全中队犹如一台精密的钟表，紧张有序的咬合在一起旋转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
中队值班室电话骤然响起，一道命令传达至中队长程云德处。
程云德把中队干部召集到值班室，他皱着眉头道：“两条命令，一是敌人数量不会超过我军三分之一。”
“意思是……”指导员苏子轩沉吟道。
“他们很可能出动一个排。”程云德答道。
“那第二呢？”指导员苏子轩忙问。
“总队参谋长于今日八时向媒体发布演习信息。”
中队干部你看我，我看你，表示不理解这道命令的意思。
“演习既然已经开始，总队参谋长到与不到并不影响我们下一步的部署。”张勇提出建议。
“目标呢？”程云德两手一摊道：“正常的演习是我部队得到通报，某某某地区发生某某突发事件，按几号方案进行处置，现在我们没有得到任何通报，也就没有任何目标。”
“中队长的意思我们只需要在营区静待新的命令即可？”苏子轩问。
程云德犹豫了一下，没有做声，参谋出身的他优点是想问题细，缺点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，面对质疑他失去了决断方向。
“他们一定会主动进攻的。”一直没作声的冯天突然道来。
所有干部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。
“我们中队虽然组建时间不长，但是战士构成都是老兵，有一定临机反应能力，在装备和人数占优的情况下，他们不主动进攻便失败了。”冯天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结果。
“可是**谋长那边……”程云德仍然在犹豫。
冯天来到作战指挥图前，比划道：“这是演习区域，北至塔卡木山口，南至A线大戈壁平原，无论西南部公路还是南线广袤的大平原，都不适合小队作战，敌人可能活动地带只能沿北部卡里干河旧河道至东北方展开。”
程云德：“这些我都有考虑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不管参谋长来与不来，只要我们充分利用兵力优势，沿卡里干旧河道布防，将该区域分成五段，彼此间紧密联络，利用机动部队进行定格清剿，他们就输定了。”
“不！”程云德还是下了决心：“演习毕竟是演习，再怎么贴近实战也不会太出格，我们没必要把情况想得过于复杂，守好营盘，等候命令即可。”
“我保留意见。”冯天道。
程云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冯天道：“就事论事，演习区域面积过大，对手此时正盼着我们分兵呢，好逐个击破，我们要是那么做了岂不是正中下怀。”
“我们不会损伤太多……”冯天仍然拒理力争。
但是程云德有着自己的考虑，他想在总队参谋长很可能直抵演习区，在中队向媒体发布信息。
中队的重装备正好适合向媒体展**武之师的面貌。
程云德决心已下：“命令，巡逻兵撤回，所有装甲车辆在训练场列队，等候检阅。”
不管分歧有多大，只要正式命令下达，必须无条件执行。
集合号回荡在营区，中队官兵们鱼贯着从枪械库中取出枪支弹药，全副武装，成建制的在营区列队站好。
一辆辆装甲车辆轰鸣着卷起烟尘驶出车库，大口径机枪脱去炮衣，露出黑洞洞的枪口，榴弹发射器、非致命武器发射器如露出的獠牙一般，彰显着新式武警装甲车辆的战斗力，威风凛凛，一派肃杀之气。
程云德满意地看着部下，心中升腾起一团热火，傲然之气蓬发，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，自己能把这支部队拉出来很是令人欣慰，这场演习只要打胜了，将来就会有人说，机动十二中队的军魂就是在今天打造出来的，自己的名字会赫然书写在武警十二中队军史墙上的首位。
好像少了些什么？
“红旗呢？”程云德对通讯员喊道：“把中队的红旗都拉出来，我们要留给**谋长一个深刻印象！”
几分钟后，中队营区红旗招展，士气高昂，只待，大漠风尘日色昏，红旗半卷出辕门。
还有什么比眼前的景色更壮美呢？
“冯天和景阳呢？”程云德很纳闷，他们俩怎么没在队列里？
景阳只有一个上级，他对冯天的命令绝对100%忠实执行，此刻他带携带着观测器材，吃力地从外墙爬上中队的房顶，这种高危无保护动作，没点实力还真办不到。
天空传来一阵“嗡嗡”地响声，程云德抬手遮光仰望，一架戴着红色标识的无人机飞跃中队上空，是演习指挥部的战场监控机，总队参谋长来与不来，十二中队的形象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了。
程云德的站在队列最前端，命令道：“全体立正！”
中队官兵全体肃然。
程云德的站位太突出了，他已经成功被锁定了。
“目标11点钟方向，距离1000米，风速4米，弹道修正。”
“目标确认。”
“砰——”
程云德的演习传感器冒出了醒目的红烟。
他呆呆的看着身上冒出的红烟，仿佛流经脖颈的血，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。
“狙击手！隐蔽！”
方才还士气如虹的部队突然陷入混乱，新中队的缺点立即暴露了出来，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缺乏应变能力，一时间各自为战，各班排、小队之间没有协同，意欲反击者有之，寻找掩体者有之，更有甚者呆立现场。
“轰轰——”
装甲车纷纷发动，犹如没头苍蝇般各自寻找目标，一辆反恐突击车加大马力冲出营门，另一辆险些撞到身边的装甲车身，中队训练场犹如没有交警指挥的十字路口，各种车辆相互对持，俨然堵车现场一般。
从一开始冯天就觉察到了危险，对手虽然扮演的是**，但本质上他们是特战队员，他们一定会突袭营区，不过中队没人愿意听他说话，现在好了一枪把十二中队打回原型。
冯天确信自己的对手来了。
“只要剁掉他，这场仗还有得打。”冯天在单兵无线电里连线景阳。
“谁啊？”景阳想探出头看看，冯天的警告声便传来了。
“千万不要露头，使用观测器材即可。”
“是！”
景阳缓了两口气，没想到演习居然以这种方式开始，他好奇冯天口中的“他”是谁：“他？你们很熟吗？”
“那家伙就在附近。”你要仔细寻找，侧重东北角小高地。
景阳连忙调整测距仪的视距，营区真的很惨。
一支拥有重型装备的机动中队，就这样被一支狙击步枪压制在营区不敢动弹，演习裁判上来掏出牌示意程云德躺下，现在他已经“阵亡”了，接下来的战斗与他无关，现在他唯一的任务就是躺下演好“尸体”。
东北角小高地，伪装阵地被发现了。
“我看见他的枪管了，但是看不清楚枪的型号。”景阳报告。
“要么是85式狙击步枪，要么就是原装SVD，不管哪种肯定使用的是防反光镜的新式瞄准镜。”冯天是靠耳朵判断的。
“排长，你贴营区北角墙根翻过去，那边是他们视觉死角。”
“收到。”说着冯天猫着腰，借助地形掩护贴近营区围墙，快速向北角移动。
测距仪里，景阳目不转睛的看着目标点，对手很淡定，难道他们不知道已经被发现了？
冯天的动作很小心，也很隐蔽，以致于他翻出墙壁时，中队其他人员一无所知，他悄悄地从东侧稍低矮的土坡向目标接近。
“我看不见目标。”
冯天处于不利地仰攻位，再向前一步便有暴露的可能。
被沉闷压抑的中队终于忍受不住这种诡异的气氛。
副中队长按捺不住了，从掩体中站出来接替指挥。
他高举双手大声喊道：“大家不要怕，这是典型的打一枪就走战术，全体集合准备反击！”
“副队长小心——”张勇提醒着他。
副中队长闻声观望。
“砰——”
他的身上冒起了一股红烟。
十二中队军事主官——全灭！
